资本主义
莫言在《生死疲劳》中写道:"那些人都在伪装,都在演戏,他们口口声声教导我们,不要这样,不要那样,可他们呢?他们既这样,又那样!"
王朔说,“世界上最大的无耻,就是你靠祖上享受了所有的红利,却转脸对我说,成功靠努力。世界上最无耻、最阴险、最歹毒的赞美,就是用穷人的艰辛和苦难,当作励志故事愚弄底层人!”
余华说,“永远不要相信苦难是值得的,苦难就是苦难,苦难不会带来成功,苦难不值得追求,磨炼意志是因为苦难无法躲开。”
从狂人口中说出来的话似乎不可信,尼采至今被人谈到时,最多的话题不是非理性哲学,而是——他发了疯。但是经验告诉我们,当社会出现矛盾时,从世俗眼光看上去是疯狂的人,往往是最先清醒的人。
我们可以被欺骗,因为骗局总有一天会被揭穿,但你不能用在场的存在者这些形而上的东西来让我当真理,并且拒绝接受反驳,完全忽略我自己的感受,这就不地道了,而且是一种病。
以前看《红楼梦》,喜欢木石前盟的爱情,叹惜黛玉和宝钗的咏絮才、停机德。后来看多了,才知道林黛玉和宝钗人家可都是带着大把银子进贾府的,才有资格谈爱情。成年后我们看到的是荣宁两府希望从贵族世袭转型到科举,因为和平时期曹家世代武将的地位下降了,文官治国开始受宠。如果宝玉这一代能够成功转型科举,成为一代名相张廷玉一样,贾府又是出将入相、位高权重,是不是还有人关心金金玉良缘都说好,木石前盟念情缘?《红楼梦》不再是出世、避世的血泪史,或将是一部政客发迹史?蕉中鹿、翻手覆精彩程度将不亚于二月河1的《九王夺嫡》吧。
木石前缘其实是另一条时间线,是红楼里的人物和世界的前意识的映射,就像宝玉初见黛玉时说的“这个妹妹我好像见过”。如果把因果轮回说成是必然,那就跑偏成唯心论了。如果用感知前于意识来理解,就变得非常自洽了。感知是生命之流本身,在我们意识之前影响着我们自身行为和社会关系网络——行为和命运。
《红楼梦》用最优美文字,最动人的故事,给了我们一种价值判断,不经意间也通过太虚幻境表达了对于整全世界的理解。我们不能在一百年后去要求古人理解吉尔·德勒兹的先验经验论,可是“崇拜是一种最差的精神状态”!2
人们经常在闲聊中夸赞的人物中常常是两类人,一种是精神富足,一种是有钱人。人们总是自然而然把他们对立开来,而且似乎非主流的远离社会避世的人更容易获得追捧。这就有点不怀好意了,说严重点这是非坏即骗。这类谈资的潜台词是,精神富足也是成功的标准,而且是更高的标准。有了精神的富足可以视金钱为粪土,有钱人拥有的东西都是充满铜臭味的,都是戾气。我猜想这一定是有钱人设计的,为的是穷人安于现状,自得其乐,继续被他们压榨,维持世代剥削的地位。普通人说这些,并乐此不疲的时候,是不是需要看清自己是不是站错了位置?
这世界上从来没有说获取物质享受和精神富足是对立面,鱼和熊掌不可兼得?恰恰相反,人家有更多的时间思考和体验这个世界。看看现在的获得奥运金牌的运动员,寒门子弟还有几个?我们常说的为富不仁,可是见到是大多数却是因为贫困而产生的暴力。所谓的纯粹的生活不是为了掩盖不去努力争取机会,提高生存质量,逃避现实的事实。如果仅仅贴上精神富足的标签,极简却不能照顾好自己和亲人,还要自欺欺人说是想过的生活,这就是悲剧了。苦难从来都是不值得追求的,完善的人格需要建立在个人财务的自足基础上。这个比上面的那个“既要又要”的隐藏的更深,如果一屋不扫而又何以扫填下,这是否又是一种病?
维特根斯坦说过,"因果关系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骗局",资本主义最擅长的是包装自我这个主体,这是资本社会最大的骗局,自我的概念完全是后天十几岁以后形成的,是用来和外部作为区分的主体,之所以区分并从概念上断开,是因为和外部本身是一体的,只有确保自己的资源才能存在下去,断开为主体正是资本流动需要的。所以根本就没什么内心的声音,孤独,这些都是为了包装出自我这个独立的个体,方便少数阶层压榨别人而已。自我只是——连接。
在《狂人日记》的结尾,鲁迅发出了这样的呐喊:没有吃过人的孩子,或者还有?救救孩子……《狂人日记》揭示了群体疾病,以及这些疾病的来源。鲁迅先生表达的主旨——祛除吃人这种恶疾的途径只能是救救孩子吗?而我们也应该读懂言外之意,做一个真实的人吧。
注释: